试论霍布斯主权概念下的共和制复合形态的建构
论文摘要：布丹、霍布斯、卢梭等人的主权理论只承认单一的最高权力，一个没有限制边界的主权权威，这在事实上构成对所谓臣民或公民的绝对统治权威，它本质上是专制主义。复合共和制对于权威的设计体现了一种分立、制约权威状态，摧毁了主权单一、无上的神话，使得自由和社会基本正义可以获得政治、法律上的最大的保障。
论文关键词：主权；复合共和制；权利；代议制
一、霍布斯式的主权理论
（一）他们都将主权者和政府形式分别开来，将主权视为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力
如布丹将主权视为国家与其他社会团体分开来的基本标志，认为主权是国家的基本特征，他把主权定义为“超乎于公民与臣民之上，不受法律限制的最高权力”。霍布斯则从契约论出发，以维护公共和平和保障个人安全为目的规定了主权和主权者，他说：“每一个人都承认授权于如此承当本身人格的人在有关公共和平或安全方面所采取的任何行为或命令他人做出的行为，在这些行为中，大家都把自己的意志服从于他的意志，他自己的判断服从于他的判断。”要求臣民无条件服从主权者。
（二）他们都认为主权为不可分割的权威
认为主权作为一个最高的权威是不可分割的，在于主权的分割会使主权陷入自相矛盾的状态中。霍布斯认为(主权)“是不可转让和不可分割的权利”，“这种分割是‘国分则不国’的分割”，“因为除非实现发生这种分割，否则就不会出现分裂成为敌对阵容的情形”。卢梭则从公意作为人民主权的灵魂出发，认为“意志要么是公意，要么不是；他要么是人民共同体的意志，要么就只是一部分人的意志”，认为把主权分为行政权与立法权，分为内政与外交权等做法，是“把主权弄成是一个支离破碎拼凑起来的怪物”。
（三）主权是不可代表的
这主要是人民主权者卢梭的观点，卢梭认为，“主权也是不能代表的”，“在本质上是由公意所构成的，而意志又是绝不可代表的；它只能是同一个意志，或是另一个意志，而绝不能有什么中间的东西。”因此，他反对英国的议会政治，这样就构成了对代议制的拒斥。但是，他们无疑忽视权威本身侵害性的特点，“绝对的权威导致绝对的腐败”，这样一种权力内在自我腐化的规律，并不会因为主权如何形成(契约或强力)、主权者为谁(君主或人民)这样的问题消解的。相反，在这种权威构建中，对主权的统一性、主权的不可代表性的强调无疑化解了主权者内部的自我约束和消解了处于主权者和公民(或臣民)之间的中间环节，进一步的增强了主权权威对社会绝对统治，使公民的权利和自由处于一个无法抵御或寻求庇护的危险境地。在权力的本质上来讲，这种霍布斯式的主权形态仍然是一种专制。
二、复合共和制中的主权状况
美国建国初所依赖的(汉密尔顿称之为复合共和国)思路，本身没有系统直接提出关于主权的理论。但是通过他们内含对主权理论的理解和应用，从现实中所建立国家的主权形态看，可以看到一种来自实践的对以前的主权观点的修正。正如奥斯特罗姆所言“美国人所面临的任务是设计人类社会治理的解决方案，他根本上有别于霍布斯所提出的方案。霍布斯把政府的核心制度看作是法律的源泉，由单一的权威中心来统治社会，而这一中心本身不必遵守法律。美国人所面临的任务是涉及具有多个权威中心的政府体制没有单一权威中心，所有权威配置是有限的”[4]说明这种发展要从以下几方面进行：
（一）没有至高无上的单一主权 中国政治
1、宪法和权利作为政府边界在《联邦党人文集》中，联邦党人通篇回答这样的一个问题:“人类社会是否真正能够通过深思熟虑和自由来决定他们的政府，还是他们永远注定要靠机遇和强力来决定他们的政治组织”。这在实际上拒斥了强力统治，而取而代之的是通过深思熟虑设计一个政府。对于权利，联邦党人首先承认“强调了自由或民主思想，把自由和民主视为指导国家与各州公民个人关系的最高原则”将整个宪法精神定为人民自由和当家作主确定一个可靠保障，来实现政治繁荣成为宪法的内在自我规范。
2、宪法下两个层次主权的存在与以往单一主权观点不同，联邦党人塑造了不是一个单一主权者，它打破集权制思路，建立复合共和联邦制，联邦主权来自各州的让与委托，“凡是没有明显地从各州移归联邦的权力仍由各州全力执行这条规则，并非权力划分理论的结果，而使其得到了包括了新宪法条款文件的全部宗旨明确承认”。各州没有让与部分仍归各州所有。这样造就了一个联邦与各州为代表地方分割主权的社会，在托克维尔看来，“主权这种划分对联邦成员的好处，无论怎样想象都不会过分，它使得美国的共和制度能够存在和长久延续。”
（二）两部门政府各层次权力的分割
以往主权理论认为主权是不可分割的，这会造成主权的自相矛盾，形成“支离破碎的怪物”。但在复合共和制中，主权不但有纵向联邦和州的主权分割，而且对横向政府部门的权威也进行了分割。联邦党人深受孟德斯鸠影响，认为要通过具体制度设计，保持权力分立格局，保障权力有效分立和相互牵制。因此，他们主张在各级政府横向权力中保持立法、行政、司法三权分立，并通过三权分立和相互牵制、合作保障权力相互制约，从而避免任何一个部门专断。这样的思路被完整贯彻在整个宪法设计当中。
如此，这种双向分割主权被联邦党人总结为:“在美国复合共和制里，人民交出权力首先分给两个不同政府，然后把各政府分得的部分权力再分给几个分立的部门。因此，人民的权力就有了双重保障。两种政府将相互控制，同时政府各部门又自己控制自己。”
1、主权者权力范围的分解:主权者的权力范围不再是没有边界，它的边界被界定于最高法律的宪法和人民的权利、自由之外，主权不能践踏宪法，更不能侵夺人民的自由、权利。
2、主权者内部权力分离:联邦体制使得主权在纵向分解具有宪法地位的联邦、州两极，而在美国的地方自治经验中，更是将这种分解进一步到基层;三权分立的横向分解使得各种权威代表性和本身特性相互区别，而关于权力分立、任期、选举代表性和相互之间牵制机制的建立等方面，更使得权威内被分解成一个多元而又系统的结构。
3、主权者与行使者的分离:区别于直接民主制，这种主权提倡代议制度，通过代表来进一步过滤甚至引导主权者的意见，同时也成为防止多数暴政流行的有力防线。因此，也在实质上建立了主权者与行使者相互牵制的机制。通过这样的相互分离，我们看到这样的主权不欲成为一个铁板一块的单一、无上、极力斥责分离的利维坦，而是相反，使得主权经过重重的分解，形成一种相互关联而又相互分离的权威套箱结构。
三、评价：一种保障自由、正义的政治框架的努力
对于这样的一种主权设计，上面的论述更多是从权力情况来观察，但是，出于全面理解这样的一个主权理论，或者是避免误解的考虑，我们还得补充说明几点。一是它是人民主权，正如联邦党人所自命的以及托克维尔的观察。从主权者的角度说，它是人民主权国家，只是主权形态有所变化。二是分权是一个方面而已，正如联邦党人在大量篇幅论述中所体现的，他们也在努力建立强而有力、稳定、和平的政治社会，所以他们也强化这几个分离的权力格局之间相互协调和合作。美国的联邦党人正是从后一个问题出发，通过了主权者与其代表、主权的权威分离、主权的宪法和人民权利限制等几方面来瓦解主权者的霍布斯式特性，形成一个不同的社会群体、个人和不同制度都可以在这样一个主权套箱去寻求其合法性并相互协商、调整、合作的一个政治框架。这种努力也有它局限之处：一是，没有单一无上的主权，协调和合作多依赖各行为主体之间的互动，这使得分立的社会各主体间的协调和合作问题更为复杂化。二是，对于自由和正义保卫而言，政治框架本身是远远不足的，没有社会结构、社会意识配合，它难以发挥作用乃至于无效，这就需要一个自由市场机制、多元社会思想、社会具有流动性和阶层差别被控制在允许范围内以及平稳，社会变迁等作为补充要件，以此相互支撑。
论文关键词：主权；复合共和制；权利；代议制
一、霍布斯式的主权理论
（一）他们都将主权者和政府形式分别开来，将主权视为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力
如布丹将主权视为国家与其他社会团体分开来的基本标志，认为主权是国家的基本特征，他把主权定义为“超乎于公民与臣民之上，不受法律限制的最高权力”。霍布斯则从契约论出发，以维护公共和平和保障个人安全为目的规定了主权和主权者，他说：“每一个人都承认授权于如此承当本身人格的人在有关公共和平或安全方面所采取的任何行为或命令他人做出的行为，在这些行为中，大家都把自己的意志服从于他的意志，他自己的判断服从于他的判断。”要求臣民无条件服从主权者。
（二）他们都认为主权为不可分割的权威
认为主权作为一个最高的权威是不可分割的，在于主权的分割会使主权陷入自相矛盾的状态中。霍布斯认为(主权)“是不可转让和不可分割的权利”，“这种分割是‘国分则不国’的分割”，“因为除非实现发生这种分割，否则就不会出现分裂成为敌对阵容的情形”。卢梭则从公意作为人民主权的灵魂出发，认为“意志要么是公意，要么不是；他要么是人民共同体的意志，要么就只是一部分人的意志”，认为把主权分为行政权与立法权，分为内政与外交权等做法，是“把主权弄成是一个支离破碎拼凑起来的怪物”。
（三）主权是不可代表的
这主要是人民主权者卢梭的观点，卢梭认为，“主权也是不能代表的”，“在本质上是由公意所构成的，而意志又是绝不可代表的；它只能是同一个意志，或是另一个意志，而绝不能有什么中间的东西。”因此，他反对英国的议会政治，这样就构成了对代议制的拒斥。但是，他们无疑忽视权威本身侵害性的特点，“绝对的权威导致绝对的腐败”，这样一种权力内在自我腐化的规律，并不会因为主权如何形成(契约或强力)、主权者为谁(君主或人民)这样的问题消解的。相反，在这种权威构建中，对主权的统一性、主权的不可代表性的强调无疑化解了主权者内部的自我约束和消解了处于主权者和公民(或臣民)之间的中间环节，进一步的增强了主权权威对社会绝对统治，使公民的权利和自由处于一个无法抵御或寻求庇护的危险境地。在权力的本质上来讲，这种霍布斯式的主权形态仍然是一种专制。
二、复合共和制中的主权状况
美国建国初所依赖的(汉密尔顿称之为复合共和国)思路，本身没有系统直接提出关于主权的理论。但是通过他们内含对主权理论的理解和应用，从现实中所建立国家的主权形态看，可以看到一种来自实践的对以前的主权观点的修正。正如奥斯特罗姆所言“美国人所面临的任务是设计人类社会治理的解决方案，他根本上有别于霍布斯所提出的方案。霍布斯把政府的核心制度看作是法律的源泉，由单一的权威中心来统治社会，而这一中心本身不必遵守法律。美国人所面临的任务是涉及具有多个权威中心的政府体制没有单一权威中心，所有权威配置是有限的”[4]说明这种发展要从以下几方面进行：
（一）没有至高无上的单一主权 中国政治
1、宪法和权利作为政府边界在《联邦党人文集》中，联邦党人通篇回答这样的一个问题:“人类社会是否真正能够通过深思熟虑和自由来决定他们的政府，还是他们永远注定要靠机遇和强力来决定他们的政治组织”。这在实际上拒斥了强力统治，而取而代之的是通过深思熟虑设计一个政府。对于权利，联邦党人首先承认“强调了自由或民主思想，把自由和民主视为指导国家与各州公民个人关系的最高原则”将整个宪法精神定为人民自由和当家作主确定一个可靠保障，来实现政治繁荣成为宪法的内在自我规范。
2、宪法下两个层次主权的存在与以往单一主权观点不同，联邦党人塑造了不是一个单一主权者，它打破集权制思路，建立复合共和联邦制，联邦主权来自各州的让与委托，“凡是没有明显地从各州移归联邦的权力仍由各州全力执行这条规则，并非权力划分理论的结果，而使其得到了包括了新宪法条款文件的全部宗旨明确承认”。各州没有让与部分仍归各州所有。这样造就了一个联邦与各州为代表地方分割主权的社会，在托克维尔看来，“主权这种划分对联邦成员的好处，无论怎样想象都不会过分，它使得美国的共和制度能够存在和长久延续。”
（二）两部门政府各层次权力的分割
以往主权理论认为主权是不可分割的，这会造成主权的自相矛盾，形成“支离破碎的怪物”。但在复合共和制中，主权不但有纵向联邦和州的主权分割，而且对横向政府部门的权威也进行了分割。联邦党人深受孟德斯鸠影响，认为要通过具体制度设计，保持权力分立格局，保障权力有效分立和相互牵制。因此，他们主张在各级政府横向权力中保持立法、行政、司法三权分立，并通过三权分立和相互牵制、合作保障权力相互制约，从而避免任何一个部门专断。这样的思路被完整贯彻在整个宪法设计当中。
如此，这种双向分割主权被联邦党人总结为:“在美国复合共和制里，人民交出权力首先分给两个不同政府，然后把各政府分得的部分权力再分给几个分立的部门。因此，人民的权力就有了双重保障。两种政府将相互控制，同时政府各部门又自己控制自己。”
1、主权者权力范围的分解:主权者的权力范围不再是没有边界，它的边界被界定于最高法律的宪法和人民的权利、自由之外，主权不能践踏宪法，更不能侵夺人民的自由、权利。
2、主权者内部权力分离:联邦体制使得主权在纵向分解具有宪法地位的联邦、州两极，而在美国的地方自治经验中，更是将这种分解进一步到基层;三权分立的横向分解使得各种权威代表性和本身特性相互区别，而关于权力分立、任期、选举代表性和相互之间牵制机制的建立等方面，更使得权威内被分解成一个多元而又系统的结构。
3、主权者与行使者的分离:区别于直接民主制，这种主权提倡代议制度，通过代表来进一步过滤甚至引导主权者的意见，同时也成为防止多数暴政流行的有力防线。因此，也在实质上建立了主权者与行使者相互牵制的机制。通过这样的相互分离，我们看到这样的主权不欲成为一个铁板一块的单一、无上、极力斥责分离的利维坦，而是相反，使得主权经过重重的分解，形成一种相互关联而又相互分离的权威套箱结构。
三、评价：一种保障自由、正义的政治框架的努力
对于这样的一种主权设计，上面的论述更多是从权力情况来观察，但是，出于全面理解这样的一个主权理论，或者是避免误解的考虑，我们还得补充说明几点。一是它是人民主权，正如联邦党人所自命的以及托克维尔的观察。从主权者的角度说，它是人民主权国家，只是主权形态有所变化。二是分权是一个方面而已，正如联邦党人在大量篇幅论述中所体现的，他们也在努力建立强而有力、稳定、和平的政治社会，所以他们也强化这几个分离的权力格局之间相互协调和合作。美国的联邦党人正是从后一个问题出发，通过了主权者与其代表、主权的权威分离、主权的宪法和人民权利限制等几方面来瓦解主权者的霍布斯式特性，形成一个不同的社会群体、个人和不同制度都可以在这样一个主权套箱去寻求其合法性并相互协商、调整、合作的一个政治框架。这种努力也有它局限之处：一是，没有单一无上的主权，协调和合作多依赖各行为主体之间的互动，这使得分立的社会各主体间的协调和合作问题更为复杂化。二是，对于自由和正义保卫而言，政治框架本身是远远不足的，没有社会结构、社会意识配合，它难以发挥作用乃至于无效，这就需要一个自由市场机制、多元社会思想、社会具有流动性和阶层差别被控制在允许范围内以及平稳，社会变迁等作为补充要件，以此相互支撑。
